严歌苓作品《扶桑》读后感 美籍华裔作家严歌苓著的小说《扶桑》,英文译名为《The Lost Daughter of Happiness》,这个译名仿佛带着对寻找金钱与幸福的一代又一代移民的讽刺,得到的同时是不能计算失去的,不然就迷失了;既然出的去,就原始地、不用算计地 。作者在书里的“我”,自称以白人丈夫从旧金山各个图书馆找出来的160本书为原始资料,挖掘整理加工,再创造出19世纪漂洋而来的三千中国妓女之代表扶桑的故事。故事里穿插着以“我”第五代中国移民的视角看到的社会现象:白人儿童嫖客的代表,克里斯的青春期成熟过程中与扶桑间的纠葛,和他后来人性的觉醒。作者还刻画了另一个主要嫖客群体----中国苦力,以及活出精彩与本色的大勇。大勇不敢认未谋面的新娘扶桑,用另类的方式“解放”她(只要她叫对任一嫖客的名字,就让她出嫁)却未能成功,最后以自己的死和死前的特殊婚礼,“解放”了扶桑。扶桑被拐出洋寻夫,终究捧着丈夫的骨灰坐船归国。作者还交待了其他几个版本的可能结局,但这些于扶桑都不重要,于读者我也是如此。 这本书最令我惊恐的是认识到:时至今日,走出去的中国移民,“仍是孤独,像第一个踏上美国海岸的中国人一样孤独”,依然时不时感受到“警觉和敌意”,仍旧安静地忍耐,以为“生命中的受难是基本”,让恶劣的生存环境、低廉的非法的工资合理……作者提及的四十岁留学生住所墙上的“忍”字,真真是华人移民的集体写照。华人以其独特的无比忍耐方式“融入”西方社会,实际上屡屡引起西方人的愤怒,他们对这一切的不熟悉感到震惊,继而恐惧:华人的食品涵盖范围之广伤及他们的食物伦理和对物种灭绝的忧思;华人能以极低的工资和在极差的生存条件下存活,还能攒钱寄给海外的家人,挑战了他们对于卑微的极限定义,从而以为可以任意践踏而无反抗;华人聚居于唐人街附近,以传统的生活方式过日子,不按西人的规则和法律行事,甚至只会说句“No English”;华人的思维说是意非,与白人说YES为是,说NO为不的逻辑差之甚远,令西人以为华人多dodgy(不老实)。 书中描述的中国苦力,是不是仍在全世界范围内存在、罩在全球化的光环之下呢?2004年英国莫克姆湾拾贝惨剧,让非法廉价华人劳工问题突显;2010年澳洲广泛报道了一些中国及其他亚洲国家留学生及非法移民在悉尼非法从事性工作的现象;在发达国家从事正当工作的华人,也时有曝光同工不同酬的现象……新旧金山虽已不再,第一世界的“金钱与幸福”仍让人趋之如骛。在中国,廉价的劳动力生产出全世界需要的廉价商品,在西方非但得不到感激,反被认作抢了他们的工作。中国的劳苦大众,同当年的扶桑或那些苦力一样,接受了苦难,“再次宽容了世界”;如今不同的是,他们接受了资本主义的游戏规则,疯狂地攒第一桶金,然后去购买全世界。新一代移民中的投资类移民,或者靠投资海外房产发家的中产阶级,开始以上等人自居了吧,竟然惹得部分主流社会中的白人(或因不被华人待见)感到与生俱来的白人特权受到了挑战(比如,澳洲的有些白人认为自己被边缘化,有些白人依然拥护白澳政策,有白人街头醉后发飙时会吼一声“滚回你的国家去!”) “她低下脸,深深微笑给自己。”如果不是看到有贪图享乐(另一种积极进取吧)的新生代,我真的以为华人都有“在苦难中偷欢的天性”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