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白居易的题画诗最突出的特色是对个人写真的题咏,他有5首自题写真诗。这些诗并未对画面内容作任何描述,更不从论画赏画角度去发表艺术见解,而只是睹画引起某种感触,或感时光之流逝,或叹功名之未就,表现出时间及生命的自觉与反省意识。所以他的自题写真诗,是对人生的阶段性总结,是借题画抒发人生感概。 关键词:白居易;自题写真诗;特色 白居易(772—846),字乐天,原籍太原。“居易于文章精切,然最工诗。初,颇以规讽得失,及其多,更下偶俗好,至数千篇,当时士人争传。”[1]其与元稹唱和,号曰“元白”。白诗重写实,尚通俗,强调讽谕。这些在他的题画诗中就有体现。他的题画诗最突出的特色是对个人写真的题咏,有5首自题写真诗。这些诗并未对画面内容作任何描述,更不从论画赏画角度去发表艺术见解,而只是睹画引起某种感触,或感时光之流逝,或叹功名之未就,表现出时间及生命的自觉与反省意识。所以他的自题写真诗,是对人生的阶段性总结,是借题画抒发人生感概。由于这些自题写真诗作于不同人生阶段,所以从中可以理出诗人的情感走向及变化过程。先看第一首《自题写真》: 我貌不自识,李放写我真。静观神与骨,合是山中人。蒲柳质易朽,麋鹿心难驯。何事赤墀上,五年为侍臣。况多刚狷性,难与世同尘。不惟非贵相,但恐生祸因。宜当早罢去,收取云泉身。 此诗作于元和五年(810),诗人三十九岁之时。诗人时为翰林学士,目睹朝政之黑暗,既不愿同流合污,又恐怕遭受迫害,故产生退隐之想。诗中以“蒲柳”、“麋鹿”自喻,写自己质性低贱,野性难驯,不适合做侍臣。且自己刚直的性格也难与世俗官员同流合污。此诗虽写隐退之思,但当时诗人的主导思想还是“兼济”的,因朝政之黑暗及从个人安危考虑才生此想法的。所以元和十二年(817),诗人四十六岁时,又题此画,作《题旧写真图》,表白了不同的心迹: 我昔三十六,写貌在丹青。我今四十六,衰悴卧江城。岂比十年老,曾与众苦并。一照旧图画,无复昔仪形。形影默相顾,如弟对老兄。况使他人见,能不昧平生。羲和鞭日走,不为我少停。形骸属日月,老去何足惊。所恨凌烟阁,不得画功名。 此诗作于诗人在江州司马任上之时。诗人面对旧写真,产生了时光流逝、人非如昨之感,渗透深沉的哀思愁苦之情。然而老去并不足惜,可恨的是不能为国建功立业,故画像不能入于凌烟阁。诗人虽在贬谪中,而仍怀建功立业之志,可见其“兼济”思想之深。又过十年(827),诗人五十六岁时,睹此旧写真,作了《感旧写真》: 李放写我真,写来二十载。莫问真如何,画亦销光彩。朱颜与玄鬓,日夜改复改。无嗟貌遽非,耳喜身犹在。 诗人面对二十年前(807)的个人写真,产生了时光飞逝、朱颜不再的感叹。此时诗人已经历了复杂的政治斗争,到了晚年,消极的思想抬头了,“凌烟”、“麒麟”的壮志也渐渐隐退了。诗人感到只要还活着就是可喜的事了。 会昌二年(842),白居易七十一岁时罢太子少傅,以刑部尚书致仕。诗人又写真于香山寺藏经堂,因观画抚今追昔,生发感慨,作了《香山居士写真诗》: 昔作少学士,因形入集贤。今为老居士,写貌寄香山。鹤毳变玄发,鸡肤换朱颜。前形与后貌,相去三十年。勿叹韶华子,俄成皤叟仙。请看东海水,亦变作桑田。[2](252) 此诗前亦有一序,交代创作缘由。诗追忆从三十七岁身为翰林学士到七十一岁的容颜衰变,叹世事变化之速,满含伤老之情。此时诗人已皈心佛教,而无“兼济”之心了。 白居易以自题写真寄寓人生感慨之情,从诗中可以触到诗人的情感历程。他的自题写真诗丰富了唐代题画诗的表现范围,开拓了题画诗的现实功能,其语言的通俗,情感的真挚也为题画诗开出异样风格。 此外,白居易还有旨在讽谕的题画诗创作,这类诗与其关注现实,干预政治,强调劝诫、讽刺的诗歌主张是一致的,如他的《八骏图》就是针对唐宪宗好狩猎的情况,托古讽今,以达进谏目的的。《题海图屏风》则借鳌鲸兴风作浪,致使江汉水无法朝宗,以喻幸臣弄权,阻碍自己面谏。从总体上看,白居易的题画诗多注重诗的现实功能,发挥诗的干预现实生活的作用,这类诗其意不在赏画,而在寄意。不过他有时也写出具有审美情趣的题画诗作来,如著名的《画竹歌》便是一例。《画木莲花图寄元郎中》也是此类诗作,诗人以木莲花图寄给好友元稹,寄托美好而深厚的情感。此诗为七言绝句,体制短小,通俗灵巧,其诗为: 花房腻似红莲朵,艳色鲜如紫牡丹。唯有诗人能解爱,丹青写出与君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