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掀开夜色的双手－马里奥·普佐和他的《教父》 “我不喜欢暴力，汤姆。我是个生意人。流血成本太高了。” －《教父》经典台词 马里奥·普佐(1920-1999) 美国小说家马里奥·普佐(Mario Puzo)最著名的作品无疑就是他的传奇之作《教父》。这本小说一经推出，便雄踞《纽约时报》畅销书排行榜长达六十七周(即一年多)。普佐的作品，尤其是在被好莱坞改编成电影后，在美国主流社会引起了巨大反响。教父的那句经典台词“我会给他一份无法拒绝的礼物”(I'll make him an offer he can't refuse)也成了流行用语。但正是这位揭开黑手党内幕的小说作家，却自称在小说出版前压根没有见过一个黑帮份子。 马里奥·普佐生于纽约一个贫寒的家庭，他所在的街区在纽约是贫民窟，被称为“地狱厨房”。他父亲是铁道上的巡轨员，普佐和他的六个兄弟姐妹就在火车边上长大。纽约的工作图书馆为年幼的普佐提供了接触文学世界的机会，并且最终让他走上了写作的道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普佐参加了美国空军，到东亚和德国服役。退伍后，普佐进入了新纽约社会研究学院学习，后来进入哥伦比亚大学就读，主攻方向是文学和创意写作。在1946年，他娶了Erika Broske为妻，最后有了五个孩子。他在纽约和海外的美国政府机关做了近20年的文职人员。
登上《时代》周刊封面的普佐被誉为“流行小说教父” 普佐第一篇公开发表的短篇小说是《最后的圣诞节》，刊登在1950年的《美国先锋》杂志上。他的第一本小说《黑暗竞技场》(Dark Arena)于1955年出版，时年35岁。从1963年开始，普佐成了一个自由撰稿的记者和作家。他为男性杂志供稿，还在诸如《红皮书》、《假日》、《书刊世界》和《纽约时报》等刊物报刊上发表书评、短篇小说和其他文章。 此后，普佐出版了两本有关意大利人在二战期间流亡到美国，实现”美国梦“的小说。两本书都获得了评论界的赞赏，也获得了商业上的成功。1966年，普昨的第四本小说出版了，题为《萧大伟的逃亡之夏》(The Runaway Summer of David Shaw)是本儿童书籍。在生了一场重病花了不少钱后，普佐决定写一本赚钱的小说。在写作的同时，有关意大利黑手党(称为Cosa Nostra)在美国东海岸开枝散叶的消息陆续传到了他耳朵里。 1969年，普佐曾经探索过的主题：爱情、犯罪、家庭关系和“旧世界”(指二战前的欧洲)的价值观，都在新作《教父》中达到了颠峰，这部取得国际声誉的小说讲述了黑手党的根源，还有腐败、暴力和光荣。全书的核心人物，堂·柯里昂(Don Corieone)是个极富人情味的奸雄，个人主义者，对有组织犯罪集团内部进行着无情的统治。他的价值观是极权，且反社会的。普佐生动地描绘了堂·柯里昂在社会底层中奋斗出头的历程，还有黑手党家族的价值观是如何一代一代传承下去，并在外界社会的压力下演变的。 《教父》一书的开头，是这样诠释“教父”这个名称的： “维托·柯里昂阁下是个人人都有求于他的家伙，因为他有求必应。他说到做到，也不会编造空洞的借口，说这世上还有什么比他本人更强大的势力束缚了他的手脚。他是不是你的朋友无关紧要，甚至是否报答他也无足轻重。只有一件事情你要记牢。那就是你，你自己，奉献你的友谊。只要做到了，那么不管来求他的人有多穷多卑贱，柯里昂阁下都会用心关照那个人的麻烦事。然后，什么事情都无法阻止他帮助那个人找到解决麻烦的办法。他的代价？友谊，也就是要尊称他为‘阁下’，或者更富感情色彩的称呼－‘教父’。” “阁下”是对“Don”的意译，也就是上文中音译的“堂”。“Don”在意大利文中原是对长者的尊称。而“教父”则更在尊称之中加入了具有宗教情感的一层含义－这让一种借贷式的友谊升华为一种类似亲情的人际关系。而这正是维系黑手党家族权威和势力的根本基础。也成了本书的名称。 普佐在作品中参考了现实生活中的真人真事，比如书中有一个人物描写得非常像美国著名歌王弗兰克·辛那曲(Frank Sinatra)，由于引起了不必要的流言蜚语，结果导致歌王动怒，1972年在一家餐馆殴打了作者。《教父》一书轰动了社会，成了一本著名的畅销书，普昨本人也因此登上了美国《时代周刊》的封面人物，被赞誉为“畅销小说教父”。远远超出了他写书之前自定的经济目标。这一辉煌的成功也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包袱，导致他下半生的创作陷入了困惑，再也没有能写出超越自己的作品来。 普佐的这本在全球热卖的畅销书很快就被好莱坞相中，被搬上了大荧幕。导演弗朗西斯·福特·科波拉(Francis Ford Coppoia)起初并不喜欢小说原著。但70年代拍摄的《教父》第一部和第二部却获得了比小说更大的商业成就，捧得了多项奥斯卡大奖，包括最佳影片、最佳剧本(由普佐和科波拉共同改编撰写)。电影在拍摄过程中遭遇了极大的困难。在开机前，意大利裔美国公民人权联盟(Italin－America Civil Rights League)在纽约著名的麦迪逊花园广场举行大规模集会，募捐了60万美元的资金用于阻止影片投拍。最后，科波拉不得不作出妥协，同意将剧本中直接提及“黑手党”的字眼(Mafia,Cosa Nostra)全部清除。《教父》第二部中科波拉频繁使用的拼贴叙事技巧和闪回弄得评论界一头雾水。故事不断在20世纪50年代和1890年到1900年间来回切换。罗伯特·德尼罗(Robert De Niro)扮演年轻时代德维托，在纽约开宗立派；而阿尔·帕西诺(Ai Pacino)扮演德维托的儿子迈克尔则在努力让黑手党家族的事业转型。1974年12月13日的《纽约时报》影评(Vincent Canby主笔)批评道：“原片中有趣的一切都被掩盖得严严实实，但第二部则开始喋喋不休，就像很多没话找话的人一样……看上去华丽丰富，实则内涵空虚。” 时隔二十周年后的电影第三部并非基于原著，而是由导演科波拉和原著作者普佐一起创作完成的。科波拉拍此片和普佐当年写书的初衷一样：想赚上一笔。结果这部召集了阿尔·帕西诺等原班人马和一批新星的作品没能再取得艺术上和商业上的成功。第三部的故事发生在1979年，帕西诺也成了一个年迈的老教父，正在实现第二部中未竟的努力，把家族的事业“漂白”，转移到更隐秘的舞台。 普佐的小说原著和电影三部曲相比，没有那么多诗意的描写，而更多的是绘声绘色的性和暴力的描写。科波拉在电影中对待腐败的态度也更为尖锐。有评论认为他在《教父》中对道貌岸然的公务员和警察的态度无疑是在影射当代美国政治：水门事件说明美式民主政治并非是万能的，丑闻和犯罪依然可以渗透到政府的最高阶层。 在《教父》之后，普佐又创作了几部小说。1978年的《愚人之死》(Fools Die)，场景遍及拉斯维加斯、好莱坞、东京和纽约，时间跨度是1950年到1960年。写的是一个欺世盗名的小说家幻想自己是现代的魔术师，最后写出了一本大卖的小说，还被改编成一本万利的电影。除了隐约有普佐的自我投射外，作者很难从这本乏味的作品里发现什么有趣的主题。1984年出版的《西西里人》描写的是西西里岛的罗宾汉式侠盗人物萨尔瓦多·裘里亚诺(Salvatore Giuliano)。 普佐后期的作品还有1990年代的《第四个K》，是一部摹仿弗里德里克·富赛斯(Frederick Forsyth)和肯·弗莱特(Ken Follet)作品的全球政治惊悚小说。1996年的作品《最后的堂主》(The Last Don)终于回到了黑手党教父的世界。全美最为强大的黑手党家族堂·克里佐库(Don Clericuzio)决定将自己的事业合法化所引发的一系列故事。 1997年7月，普佐因心力衰竭在纽约长岛的家中去世。当时他已经完成了最后的一本犯罪小说《网》(Omerta)的书稿，最后此书在2000年7月作者逝世一周年后问世。普佐晚年长期致力于收集材料，创作一部名为《家族》(The Family)的巨著。此书描写的是伯吉亚家族(The Borgias)，文艺复兴时期意大利最为显赫的阴谋世家。此书的遗稿经过整理，最后由普佐的长年创作伙伴卡罗·基诺(Carol Gino)完成。此作同样也没有获得太高的成就。《华盛顿时报》书评评论此作“读来不像是马里奥·普佐的小说，一点都不像。这样一本具有极深历史背景的著作需要强而有趣的对话和更强的角色塑造能力－那种总能让普佐的作品更上层楼的品质。遗憾的是，这两种品质在此作中都找不到。” |
